刺骨的夜風侵襲著山頭,滂沱大雨有如傾瀉而下。

  逝陽拖著疲累的身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在他們淋濕前將小云和小貓們移到陰暗卻乾燥的山洞裡。但逝陽卻是濕透了。

  好冷……逝陽趴了下來,看著淋濕的毛,緩緩伸出粗糙的舌頭舔乾毛。

  真的,好冷……根本不該帶小云到鷹爪那的,這件事根本不應該發生。但,我卻沒有預料到這一切。心,有如寒風徹骨,為甚麼?真的不懂。

  「月亮和太陽,就像我們倆個一樣。我是月亮,逝陽你是太陽。明明在同一片天空,卻不曾出現在同一個時刻,也從不曾相遇在一塊,但我們卻確切的存在同片天際,說來真諷刺。」小云曾說過。此時此刻,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即使是事實,仍然宛如夢境一般。但是這句迴繞在耳旁的話卻真實的不可思議。

  突然小貓們又開始叫,吵鬧聲煩的逝陽不耐煩的吼了一聲。

  「閉嘴,好嗎?」逝陽吼道。好一刻他才領悟到這根本沒用。他垂著頭,低聲嘆氣。

  「我可以叫他們小月和小日嗎?」逝陽坐在小云身前,一隻腳向前一步,垂著頭,就像他們對領導者表示尊敬。唯一不同的是,那雙冰冷、詭譎的雙眼,現在消失了。

  倏然間,一股溫暖甜美的氣息從腳底漸漸湧起,逝陽很快便知道了他所接收到的訊息,「謝謝妳,小云。」他喵嗚一聲,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說出這種話吧?

  突然,引進柔和月光被某個東西擋住,那股溫暖的氣息也一哄而散。逝陽本能的一把推開小月和小日,擺出襲擊姿勢準備迎戰,他嘶聲低吼,目不轉睛的盯著牠。

  「冷靜點,我無意傷害你。」洞口那隻……貓?似乎是母貓。

  「說到傷害也是我傷害妳,到時別怪我沒對妳事先警告,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說,妳是利葉還是喬欽嗎?」逝陽已經蹲低身子,準備等她回答不出來時就一躍出去。

  「喔,拜託!公貓都是這樣的嗎?我不過是聽到有小貓聲,想說剛好我有奶水便進來瞧瞧。如果你不需要我自然就會走,怎樣?非得我受這種苦聽你在威脅一個迫切需要的助手的苦嗎?還有,我不是你說的那個神麼葉的和喬欽,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銀線。」

  「好!銀線!那妳說妳這隻『寵物貓』為甚麼要淋雨散步?」逝陽吼道,他已經坐起來了,但他那雙黝黑的長爪子仍然是出鞘的。

  「如果要我一一仔細回答你的問題小貓就要死了!還有把那隻……大概是孩子的母親吧?將她挪開議點,天晴了就拿出去埋了!血不能像這樣沾來沾去的小貓有可能因此感冒!」

  語畢,銀色母貓拖著有些兒濕的身子一扭身,轉入洞內。

  她四處秀了嗅,然後找了一處乾燥溫暖的地板躺了下來。「我喜歡水,不,應該說是雨。」她邊舔著那平貼的毛,試著弄乾。

  「什麼?」逝陽不禁驚呼。竟然有貓會喜歡毛都濕透,整個身子沉重的感覺。

  「嗯……我喜歡雨輕輕在背上跳躍、滾動的感覺。很怪吧?」她說,「我把小貓們移過來,你看看洞穴裡有沒有些乾的青苔、羽毛或蕨葉的,多找些來。」

  「是!」有如反射神經一般,逝陽很自然的回答。她就像鷹爪,有種權威感,很有威嚴,而且擅長下指令。但那不同,和她的距離很近,她也不是那種冷血、殘酷、狡猾的貓。真特別,她是一隻寵物貓,卻讓我很自然的尊敬且信任。小云,小月和小日可以活下去了!我保證。

  逝陽轉頭,往更身處踱步而去。裡面比較乾淨,牆上石頭透出些許的沉穩黑色光澤。轉身扭到一顆大石後面,還有幾株小草。逝陽偏頭看了看四周,是有些蕨葉,但不夠多。逝陽又往內走了幾步。

  「羽毛!」他不禁叫出聲。一大團的羽毛就擱在一旁,雖然已經看起來很舊了,但確實不少。逝陽盡可能叼起大量的羽毛,緩步回去。

  到洞口時,小月和小日早就趴在銀線的肚皮上,小腳掌不斷壓著,奮力的在吸奶。逝陽放下羽毛,看了看小貓們。

  「他們真的餓壞了!」銀線憐惜的看著小貓,「你,是他們的父親嗎?你叫神麼名字?」她輕語。「喔!還有,他們的媽媽和他們的名字。」

  「對,我是指,我是他們的父親。我叫逝陽,那些小貓姊姊是小月,弟弟是小日,至於……」

  「那是小云。」逝陽不禁哽咽。逝陽試著對銀線擺出恭敬的架式,畢竟她保住了她和小云唯一的骨肉。但是一提到那隻幾乎可以說是逝陽親手殺害的美麗母貓小云,逝陽表露出的只剩下心痛和後悔而以。

  「嗯……」銀線尷尬的舔著胸前的毛,「我是說,對不起。」

  「算了,」逝陽嘆了口氣,「事情事我造成的!我不該求小云原諒。但後悔早就來不及了,但我真的,真得很對不起她。」

  「你造成的?」銀線露出驚訝的眼神,但意外的是,竟然毫無恐懼的神情!「她不是難產嗎?」

  「不對,不。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她生下小月後,就被我發現她的行蹤。我……我狠狠打了她好多下,我……」

  「然後她生下了小日,就死了?」銀線幫他完成未完的話。逝陽微微點了點頭。他垂著頭,「小云託我照顧小貓們。」話一說完,他便不再說話。逝陽伸出兩掌往前挪,整個身子重心向前,只靠兩掌的力量支撐全身的重量。這是以前逝陽在鷹爪底下訓練時常做的動作。不需多久,兩腳便會痠痛,但卻能訓練他們兩掌的力氣,雖然也是不仁道的一種處罰。

  「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銀線低聲說道,打破了寧靜。她舔了舔已經熟睡的小貓。

  「我不知道。」又安靜了。

  「那,你在做神麼?」銀線又問道。

  「訓練。」逝陽回答,雙腳已經開始顫抖。「我根本不知道鷹爪他們神麼時候會追來,如果不讓自己保持良好狀態,小貓們根本不可能有一線生機。另外,」他頓了一下,「也算是對小云的一種歉意吧。」

  「我就陪你等到小貓長大吧。」銀線忽然說道。

  「什麼?」逝陽吃驚的看著銀線,但銀線只是眨了眨眼,眼神中是誠懇,而不是玩笑。

  「小貓需要我的奶水,我想我可以幫上一點忙。我的主人不會擔心我的,等到小貓長大可以吃東西後我就走,畢竟我也還有小貓,而且我的伴侶也還在等我。」

 

敬請期待下一章

BY 紫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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